昨天的TapTap发布会上，《剑与远征：启程》公布了国服的公测时间：8月8日。在定档PV中，游戏的各种内容展示前面加上了不少定语，比如“不卷玩家、只卷自己”、“超轻松的放置挂机”、“策略战斗大世界RPG”等等。而最长的一条，则是开头的这句：
这乍一看可能有些反逻辑——没时间玩还怎么玩。但在我玩《剑与远征：启程》（为了方便，还是简称它“AFK2”吧）的快第四个月，觉得这句话还真的挺贴切的。关于AFK2“在玩什么”本身，之前游研社两篇文章里都有聊过，分别讲了国际服开服时的短期体验，还有持续长线游玩的感受。
长线感受上，“没时间也能玩”确实占据了我的AFK2日常。我最近登陆游戏的频率有所降低，基本只是隔两天上去点点按钮、收收菜，一方面是因为工作事务占用了更多时间（毕竟游戏编辑的工作不仅仅是“玩”），恰好暗合了开头Slogan里的“没时间玩游戏”；另一方面，是国际服的第一赛季到了中后期，该体验的内容也都体验得差不多了。
上线的生活变成了和其他玩家一块坐着真•挂机
但这种“登陆欲望”直到三个月后才慢慢降低，本身已经很神奇了。这不是因为我没玩过什么挂机放置游戏，恰好是我玩过太多同类游戏才有的感慨。
在强调数值体验的放置/挂机游戏里，玩家通常会在前两三个星期都会“瘾很大”：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变强，每天都有新的关卡可以推、新的阵容可以试……那种被“数值的魔法”整个黏住的感觉，相信玩过挂机游戏的玩家都懂。
换成游戏行业的行话，这类游戏要做好“次留”、“七留”，属于有迹可循的行活，制作规格到位、数值上的体验足够精妙便可办到。但在以月为单位的游玩尺度上，这种刺激的阈值会变得越来越高，往往不知不觉间，玩家就没有动力打开了。可是我已经给AFK2贡献了“60留”的数据，安利一块来玩的同事和朋友，也基本都玩了两个月往上。
究其原因，我觉得还是AFK2从头到尾的姿态，都没有打算和其他游戏“抢时间”——或者说，它从没有靠进度和数值焦虑来push玩家。
能达成这样的效果，游戏的制作质量是先决条件。AFK2的制作规格我已经不用再赘述了：完整的超长叙事内容、可以当作单机RPG来玩的俯视角大世界探险，精致的3D美术经常让我觉得自己在玩一个现代豪华版的《国王的恩赐》，等等。
但在先决条件之后，这种“不争不抢”的感觉源头，其实还是AFK2在商业化、数值体验和内容导向上试图达成的平衡。
从付费模式上来讲，AFK2确实依然是个包含Pay 2 Win要素的抽卡游戏：付费能让你获得更佳的阵容、更好的排名、比别人更“快”的体验。不过就算不付费，其实游戏里也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“永远无法获得的资产”（当然其实在AFK中就已经是如此）。
我们公会里最常说的几句话，就是“睡觉＞氪金”，充钱不如看风景，抽卡留给心上人——AFK2确实提供了一种我完全没有预期会在“卡牌游戏”里打算找到过的陪伴感。像国际服的第一个赛季开启后，虽然有一些玩家对初期的内容和数值投放方式不是很满意，我自己的佛系小公会里，也有一些玩家逐渐流失、或去了别的公会，但我们还一直会在群里聊聊天、打打屁，服务器里前几的公会之间基本都有经验上的交流。
这很难得。从这个角度来讲，我觉得AFK2是在突破“数值卡牌游戏的生命周期律”上迈出了很大的一步。国服定档后，也会有更多玩家，能够参与到莉莉丝这个改变“卡牌游戏价值观”的尝试当中。
所以，在公测前的这个节点上，我也找到《剑与远征：启程》的主策划红尘聊了聊。我讲了讲自己这几个月来的体验，分享了一些心路历程——还带着更重要的问题：莉莉丝到底打算带给国服玩家怎样的AFK2，“没时间也能玩好游戏”，到底是不是一个立得住的概念？
一、“没时间也能玩好游戏”
游研社：你们是如何定位AFK2的，希望哪些玩家来玩呢？
红尘：AFK1的核心用户是传统的卡牌和放置游戏玩家，这也依然是我们要服务好的用户。但是在AFK2里，看产品你也能发现，我们在往另外的方向上拓展：一部分是社交型玩家，另一部分是内容型的玩家，他们会更喜欢看剧情，享受RPG的体验，这也给我们带来了新的设计上的挑战。
游研社：不是“转换”，是“拓展”？
红尘：是的，我们不是说把AFK2设计成一个MMO，或者一个纯内容向游戏。我们希望在保留AFK核心乐趣的情况下，能够向外设计出一些更新鲜的乐趣给玩家，但这并不是彻底转换阵地和战场。
游研社：但其实整个项目的成本，背后的团队规模，玩过的玩家应该都能感受到“挺大的”。
红尘：是的，团队已经有两百多人了。可能没法对标一些内容型游戏的团队规模，但是在卡牌游戏这个赛道上已经算很大了，再加上它还是个3D资产的项目，成本可想而知会比同类游戏高许多。
游研社：算是莉莉丝已曝光的项目中最“重资产”的吗？
红尘：只能说“之一”，毕竟我们还有在做其他类型，比如3D射击游戏。但一个卡牌游戏能和射击游戏对标，我觉得已经是非常非常重了。
游研社：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跨越？
红尘：根源就是一句话，我们想做“长线卡牌游戏”。在这个基础之上，我们做了很多的考虑，比如怎么配上更好的、更有诚意的Gameplay，怎么填充高质量的RPG内容，让玩家能在游戏中更好地体验这些角色。这也是在不断地挑战我们团队的能力，因为莉莉丝之前其实没有做过这种以RPG可玩内容作为剧情载体的游戏。
游研社：所以也可以说是公司层面的更高的追求。
红尘：可以这么理解。卡牌赛道里其实有很多做到二代、三代的IP，但他们在核心玩法这块不会有很大的突破，或者说不会去冒很大的风险。但我们从《小冰冰传奇》到AFK1，再到AFK2，每一作都有比较大的变化，这是莉莉丝的风格。
游研社：要说追求的话，这次定档有一句Slogan是“没时间也能玩好游戏”。你们是怎么同时定义“没时间”和“好游戏”这两件事的？
红尘：分两点来讲吧。“没时间”对应的其实就是“碎片化”，这个概念在手游时代已经被提及太多次了。像挂机啊、卡牌啊，这些类型天生就是更碎片化的游戏形式。
但AFK2立项时我们就在想，正儿八经的RPG内容，是不是也可以做得更碎片化一些？我们能不能尝试给玩家一种、能够随玩随停的RPG的感觉？
我最早会想到小时候第一次拿起PSP的体验，以前你想玩一些很大型的作品，都需要在电脑前“严肃地”玩，但有了PSP之后把掌机掏出来就行。现在移动平台玩一些作品，能实现的画质、流畅度表现和PC区别不大，所以我们想做一个有意义的产品，玩家想玩RPG的时候可以随时打开来玩。哪怕只有一时的空闲，也能单手拿起来玩玩。
“好游戏”这个概念就很简单了，所有的游戏其实都是希望自己做得好玩，我们希望在自己的各个玩法模块上都能保证有足够的游戏乐趣。
游研社：这两个概念要互相兼容可不容易。
红尘：是的。举个例子吧，就比如我们的荣誉对决（注：AFK2中的一个自走棋类同步PVP玩法），其实就是传统自走棋的那种游戏体验，但我们又不想它像传统自走棋那样开一局十几二十分钟，所以就需要做一些随玩随停的设计。游戏的主体确实是碎片化的，但我们希望根据玩家的反馈去做调整、做变化，让这些玩法模块的乐趣能够在碎片化的体验中保留下来。
游研社：我自己的体验里，确实有看到不少玩法一直在调整。比如荣誉对决，开始是有一个“Beta”的角标的，后来正式实装了，是因为得到了好的反馈吗？
红尘：对，我们从后台的数据里其实一个很重要的指标，就是当玩家拿完奖励以后，还有多少人会去玩这个独立玩法，这个比例其实我们自己是比较满意的。当我们去掉 Beta 以后，我们对它的预期和未来的规划，其实类似于《炉石传说》的酒馆战棋，我们会把它当做一个独立的、闭环的自走棋玩法来经营。
二、“成绩、学习、成长”
游研社：国际服上线已经三个月了，整体成绩有让你们满意吗？
红尘：总体来讲，不管是第一个月新进的玩家，还是之后进来的玩家，在整个新手赛季当中（即游戏的前30~40 天），他们的反馈和商业化成绩都是超出我们预料的。
商业化成绩让我们满意的同时，当时玩家的评价也非常好。这个结果算是验证了一件事：游戏卡牌加上大世界真的能给传统的卡牌玩家带来足够的新鲜感，我们的制作团队也非常高兴自己的诚意能被大家看见并接受。
把新手赛季算作第一个阶段的话，我觉得我们的做法是得到了充分验证的。然后第二个阶段，也就是第一赛季正式上线后，我们也面对了一些挑战，毕竟这个做法对一些玩家传统冲击会非常大，我们后面也可以聊聊。
游研社：你们具体是怎么验证这种做法可行的？比如作为一款RPG来说，怎么确定有些玩家是因为内容和角色而留下来的？
红尘：通过用户调研问卷、舆情收集等等方式，我们发现有不少比例的玩家，在AFK2里是以剧情和内容作为主要追求的。随着第一赛季的上线，这种倾向更加明显，能从中看到了玩家对AFK2的剧情和角色的喜爱程度。
举一个很小的例子，第一赛季中有个角色叫曼卡拉，目前只是一个剧情NPC、竞技场的女主持人（注：目前并非卡池角色），但在各种渠道的调研中，她在我们玩家的“进卡池”诉求排名里是数一数二的。
Reddit上有不少呼吁/猜测曼卡拉（Mikola）进卡池的“请愿贴”
我觉得在一个角色的强度、机制都完全没有外露的情况下，大家对她出场有很高的热情和诉求，能够说明这个角色的故事和形象有意思。当然，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例子，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多。
游研社：赛季制实装之后，其实对部分传统卡牌玩家有些冲击。为什么不做单纯的章节制、把内容不停往后做，而是加入了数值软重启的赛季？
红尘：涉及到很多其他的思考吧。比如我们现在对于AFK2的一个愿景，它的长期留存，不是局限于 “30 留”、“90 留”这样的数据，而是瞄准一年、两年，乃至能不能三年五年的留存。
想做一个这么长青的游戏的话，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能保证玩家的回流。就像《魔兽世界》，你一个版本的资料片没玩，下一个版本还是能直接回归对吧？
这就必须得让玩家回流的门槛足够低。除了门槛低以外，还得让玩家有理由来体验你的新赛季，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有丰富的剧情、角色，有叙事内容，否则仅仅说数值要软重置了、多了一些新的养成什么的，那玩家其实不会有那么高的兴致和兴趣回来。
我们选择赛季制，其实底层逻辑就是希望解决游戏的长线游玩场景：一是老玩家回流的门槛要低，在某个赛季能够想回来玩就回来玩；二是玩家能周期性地看到一些很惊艳的新内容啊、角色啊，能够激发他们的兴趣。解决了这些问题，才能够帮助游戏长青，否则玩家群一定是一个长期萎缩的过程。
游研社：但第一赛季其实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。
红尘：坦诚点说吧，当时确实有一些我们没做好的设计。比如有些玩家的追求是尽可能地快速推图、推进挂机关卡，然后我们发现这类玩家流失增速反而更高，因为当时内容释放的节奏有问题，让当时推关的难度不止来自养成和策略，还取决于玩家的肝度、把大地图“舔”得有多干净。
但这时我们也有内容型的玩家，在新赛季开放后，一天想要投入地玩很长时间，所以在平衡这两方的内容释放上没有做好，就会让不同产生了一些心理落差。
我们后来也在思考，一天的进度到底是自然解锁一个区域还是两个区域、数值和福利怎么释放，在不同玩家间的体验天差地别。所以AFK2还在不停改进设计上的做法是否正确，这段时间以来，策划组也经常开放“策划面对面”的分享，和玩家一起改进这些细节上的问题。
游研社：国服上线后的内容会如何同步，体验上相较国际服公测会有优化吗？
红尘：是的，我们希望国服和全球是同步运营的，所以国服玩家在八月公测进入新手赛季后，九月中下旬会顺利地与国际服的第二赛季同步，但国际服第一赛季已经实装的内容，大家也不会错过。
我们有一套完整的“时光之巅”系统，玩家可以体验过去赛季的所有剧情内容，包括外观奖励都是可以重新获得，这部分几乎没有任何门槛。到时候游戏积累的可玩内容，也会比现在更多。
之前赛季里的一些问题，我们也进行了很多分析推演，希望在后续赛季中能够完善解决玩家之前遭遇的一些痛点。当然，解决了一些问题，也会暴露新的问题，但随着一个又一个赛季过去，我们会比之前更上一个台阶。
对于8月8号这个公测时间，我觉得对国服玩家来说是一个合适的节点，大家能玩到一个完善过后的、非常棒的新手赛季。
三、AFK系列结出的果子
游研社：之前的采访里你有说过，AFK2有两个很大的愿景，一个是“试图解决卡牌游戏长线生命周期”，还有一个是“让自己不容易被复制”，考虑到“借鉴”AFK1的游戏其实有很多很多，你怎么看待这个“不易复制”？
红尘：我觉得“不可复制”有两个内涵，。一个是制作规格，AFK2的团队规模、资产量级，对于大多数卡牌游戏来说，已经是比较难达到的了。
另一个内涵，就是在这个规格下，我们要把自己的游戏内容做得足够好，这件事情是我们还在努力的。不是说拿到这么多资源就叫“有这个规格”，而是说我们得真的有效地组织起这么多的人、用这么大的团队持续生产给玩家的内容，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有门槛的事业了。
游研社：目前的开发过程中，最困难、危机感最强的事情是什么？
红尘：你可能觉得是赛季制遇到的问题，但其实它倒不算是那个“最”。因为赛季的问题多少在我们预期之中，而且目前也是可解、在优化的。
到目前这个节点来说，我觉得真正的最大挑战、也是我们目前团队中的共识，是“如何更好地利用大世界”。其实从去年PTR先锋测试，再到后面国际服正式上线、国服CBT测试，我们有一个愿景就是大家玩到我们的大世界之后，不会说觉得它“平平无奇”，而是一个会让人感到更惊艳、更有趣味的世界。
怎么利用好成本这么高的大世界资产，我们认为这件事情目前只做成了一半，60、70分吧。我们想让AFK2的大世界变得更好玩，更耐玩，跟内容型游戏一样有主角、有形象，让玩家的体验更充分，这是我们一直在尝试解决的问题。在这里我们也有了一些新的斩获，会在之后的版本与玩家见面。
AFK2中的大世界已经有许多交互与社交玩法
游研社：你们会觉得国服玩家的要求会更高吗？
红尘：一旦说自己不只是卡牌游戏了，还是个RPG，大家就会用一些单机向、内容向的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你，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。不过我自己的视角里，这既是玩家的需求和品味在不断提升，也是因为国内的游戏行业一直在进步。
因为其实哪怕是在AFK1的时代（2020年），移动设备性能的进展、开发技术的提升，已经支持我们做出AFK2这种规格的游戏了。现在2024年了，我们肯定不想再照着当年的竞争力去做，而是要去“开荒”，给它配上更好的、更有诚意和可玩性的内容。
游研社：从更长远的角度来讲，你们觉得AFK2之于这个IP意味着怎样的使命？
红尘：总体来讲，我们希望AFK2的产品形态，会让更多人愿意去关注、去关心AFK这个IP，比如剧情、世界观、还有角色。很多AFK1的老玩家其实都对里面角色是有感情的，现在他们能看到更用心的人物传记、更丰富的故事，这是AFK2拓展的一大步。
游研社：对，我自己的感受也差不多，哪怕AFK1其实没什么叙事内容，但很多老玩家都会把角色记得很清楚，会在AFK2里跟新人讲“这个角色是谁谁谁”、“在AFK1里是怎么怎么样的”。
红尘：就是这样，虽然AFK1没有叙事内容，但是它其实是有故事的，角色身上也都有人设和叙事上的思考，只是它们没有被做成 RPG 的内容。我眼里的AFK这个IP，其实就是我们想不断地设计一些很有特点、包含自己故事内涵的角色，以此去打动我们的玩家。
到了AFK2，我们终于能够去做好剧情、做好完整的剧情演出，做好完整的剧情体验，这三件事可以同时辐射到更多的玩家，不管是老玩家、新玩家，或者哪怕只是对角色和故事感兴趣的云玩家。通过这样的方式，莉莉丝希望能把AFK这个IP、这个世界观，真正“打”出去、传播出去。
比起占据了玩家多少时间、跟AFK1比起来商业成绩如何，我们更关心AFK2的玩法是不是有意思，角色是不是更值得被大家记住了？我们希望从它开始，这个系列能陪伴大家更久、更远，带给玩家更深的感受，像一款优秀的RPG所能做到的那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