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痘、牛痘、天花与水痘：四大病毒的区别解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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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猴痘跟天花症状好像，它俩是什么关系？还有牛痘、水痘，它们是一家吗？天花都被成功消灭了，能不能把猴痘也消灭？小时候种过牛痘或长过水痘，能对猴痘免疫吗？

以上这些问题，相信是大家心中的疑问，别急，我们今天一一来解答！

猴痘（monkeypox）病毒与天花（smallpox）病毒、牛痘（cowpox）病毒同属正痘病毒科、双链DNA病毒。猴痘与天花症状更为相似，但猴痘病毒感染性和致病性弱于天花病毒[1]。

可以说，这3种病毒都拥有一个共同的老祖宗。但随着千万年的进化，它们分别适应了不同的物种。至于水痘（chickenpox），它只能算是其他几位的远亲。

牛痘，就是牛的“天花”。牛痘病毒不易在人体内繁殖，感染后几乎没啥伤害，却可以让人拥有对天花病毒的免疫力，因而被制作成了天花疫苗[1]。真正因感染牛痘病毒而患病的情况很罕见，但对于免疫缺陷患者来说，它也可能是致命的[2]。

一度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，几百年来杀生无数，仅20世纪就在全球范围夺取了3亿条生命[3]。即使侥幸存活，也会浑身长满难看的“麻子”，也就是脓疱愈合后留下的永久性瘢痕。

感谢全球免疫接种计划，这一人类曾经最大的梦魇之一，已于上世纪70年代末被彻底歼灭[4]（图1）。

（图1 世卫组织成员宣布天花被成功消灭的消息。图源：腾讯网）

由于天花已绝迹多年，现在年轻人对牛痘这个词可能很陌生了。但上世纪80年代之前出生的人，大多会记得小时候种过牛痘。如同默默奉献的老黄牛一样，为了保护人类，牛痘病毒曾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
猴痘病毒则不同——被命名为猴痘，猴子心里其实挺憋屈：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！猴痘病毒的得名是因为1958年最初在猴子身上发现了它，当时的科学家误以为猴子是罪魁祸首[5]。

实际上，包括猴子在内的灵长类也只是猴痘病毒的中间宿主而已。追溯源头，还是以鼠类为代表的啮噬动物，或许将其命名为“鼠痘”更为合适[6]。

猴痘病毒是可以感染人类并引起多种症状的，严重时甚至会致命。但比起天花，猴痘也不过就是个小弟。

两者症状很相似，特别是出疹阶段很难从外观区分[1]。不过，天花通常会长得满脸满身都是，而猴痘则主要分布在面部、四肢等部位，较少侵犯躯干[6]。

另外，是否有淋巴结肿大也有助于区分两者，部分猴痘患者会在出疹前出现严重的淋巴结肿大，其他“痘”类则没有[1]。想必最近大家已经被各种痘的图片荼毒得差不多了，这里就不放特别吓人的图了。

至于水痘，与以上几种“痘”名称相似，患病后浑身长小水疱的特征也挺像。但它是由同为正痘病毒的水痘-带状疱疹病毒（VZV）引起的，属于其他几种痘的“远房表亲”。虽然英文名直译过来是“鸡痘（chickenpox）”，但它跟小鸡关系不大，这里的“chicken”理解为“弱小”更合适。

初次感染VZV常表现为水痘或隐匿性感染，感染后在体内长期潜伏、猥琐发育，因抵抗力降低等原因被激活后，会让人得上痛起来简直要命的带状疱疹[7]（图2）。

（图2 左：成人带状疱疹；右：儿童水痘）

水痘患病后绝大多数都会康复，死亡十分罕见。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（CDC）数据，死亡率仅为约1/40000[7]。

（表1 天花、猴痘、牛痘、水痘主要特点对比）

了解完“正痘家族”，大家都知道了，这里面只有天花是“大哥”。不过，天花再怎么牛，也早已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。这是人类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彻底消灭的传染病。

世界上有那么多种传染病，为什么唯独天花灭绝了呢？是天花传染力不够强吗？

其实，这主要有3个原因。第一，天花病毒是一种双链DNA病毒，这类病毒以稳定著称，几乎从不发生变异。流传几千年来，天花始终只有两个亚型（轻型和重型，也叫“小天花”和“大天花”）。

插句题外话，新冠病毒正因为是单链RNA病毒，才狡猾奸诈，时不时就变出个分身来，大大增加了人类对付它的难度。

第二，天花是人类特异性病毒，人类是它的唯一宿主，不存在人畜共患[1]。一旦绝大多数人类都有了免疫力，它也不再有容身之地。而比如猴痘，它还有大量的野生动物作为自然宿主，目前来看还是很难彻底消灭的。

第三，牛痘疫苗的普遍接种。牛痘和天花天然存在亲缘关系，人类感染牛痘不但（几乎）不会生病，还能因此获得对天花的免疫，实在是赚大了。

其实早在1950年，北京地区天花疫苗接种率就已达到80%，并成为中国第一个消灭天花的城市。两年后，全国范围内也基本普及了牛痘接种。到1958年，全国只剩区区300多例天花病例了，还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其彻底消灭[8]。

可惜，由于1959年的几例境外输入，天花贼心不死地在我国进行了最后一次疯狂反扑，又造成一次暴发流行。到了两年后的1961年，随着最后一例天花病人的痊愈，整个中国境内彻底与天花绝缘[8]。

也就是这一年，比世卫组织宣布彻底消灭天花的1980年早了近20年，中国率先完成了境内再无天花的小目标。

牛痘是用来预防天花的，如果天花不存在了，那么也就没有打牛痘的必要了。

1980年后，世界各国陆续停止了天花疫苗接种。我国也从1981年起开始停止接种，但不同地区停止接种时间略有不同，例如北京市为了巩固效果，又接种了3年。1984年后，全中国都不再种牛痘了[8]。

自此，天花和牛痘一起，成为了久远的回忆。

最近也有不少朋友问到典哥，小时候种过牛痘，胳膊上还有一个花朵形状的小疤，既然牛痘疫苗对猴痘有85%的免疫效力，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？

假如你是天花幸存者，那么很有可能，你面对猴痘拥有“金钟罩”“铁布衫”。研究人员推测，天花幸存者将终生受保护，免于感染猴痘病毒（反之亦然）[1]。

如果没得过天花，只是打过疫苗，那这个问题要区别看待。首先是看你的年龄，40岁是个分界线！在我国，40岁以上的人群，小时候基本是种过牛痘的。

但是，尽管世卫组织说过：天花疫苗对猴痘有85%的免疫效力[6]，这也并不意味着种过牛痘就能完全对猴痘免疫。

这是因为疫苗接种后，体内的抗体水平会逐年递减，40多年甚至更久时间之后，体内尚存多少免疫力也不好说。不过，比起“裸奔”（也就是完全没接种过牛痘），或许还是稍微强那么一点。

还有些年轻朋友表示不理解，我90后，我00后，小时候也种过牛痘呀，你看我胳膊上也有朵小花！

典哥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，如果你出生在80年代之后，胳膊上只有一个疫苗留下的记号，那很大概率是“卡疤”，也就是接种结核病预防疫苗卡介苗留下的痕迹，并非牛痘花！你的体内，也极有可能是没有牛痘抗体的。

卡介苗进入我国全面计划免疫的时间是1978年，自那以后卡介苗就是婴儿出生后接种的“第一针”，出生24小时内就要接种。70年代末80年代初出生的那波人，很可能两种疫苗都打过，胳膊上有两朵花（当然也有部分人因接种方式不同，卡疤呈井字形）[8]。

对于只打过卡介苗的80后和更年轻的朋友们来说，体内完全没有针对猴痘的抗体，还是不要大意。

至于得过水痘能不能对猴痘免疫，这个还真不行。因为水痘跟其他几位痘大哥血缘关系实在有点远，它没法给你发护体金牌。不管猴痘还是其他痘，都不能因得过水痘就免疫。

好了，说了这么多“痘”的故事，怕是你都要不认识痘字了。总之一句话：无论什么“痘”，多了解一些相关预防知识，总能有备无患！

审稿专家：卢诚震

天津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

参考文献

[1]Mary G Reynolds, Darin S Carroll, Kevin L Karem, Current Opinion in Virology, 2012, 2:335–343.

[2]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7%89%9B%E7%97%98

[3]天花：第一个被消灭的传染病“大魔头” http://digitalpaper.stdaily.com/http_www.kjrb.com/kjrb/html/2020-05/12/content_444644.htm?div=-1

[4]Pennington H. Smallpox and bioterrorism. Bull. World Health Organ. 2003, 81 (10): 762–7 [2015-07-15]. doi:10.1590/S0042-96862003001000014

[5]卫健委官网：关于猴痘的一般情况https://view.officeapps.live.com/op/view.aspx?src=http%3A%2F%2Fwww.nhc.gov.cn%2Fopen%2Fweb_edit_file%2F20070814092023.doc&wdOrigin=BROWSELINK

[6]世卫组织：实况报道-猴痘https://www.who.int/news-room/fact-sheets/detail/monkeypox

[7]美国CDC官网：水痘https://web.archive.org/web/20150204121627/http://www.cdc.gov/chickenpox/about/transmission.html

[8]中央电视台《走遍中国》栏目——《永不停歇的疫战：中国传染病防治70年》https://tv.cctv.com/2018/01/03/VIDEorrNjBrYSVaJt0N9T20e180103.shtml